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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师父》:北方武术破窠臼 武行有了烟火气

师父》终极海报

风间隼/文

《师父》给人的第一印象,是新。

算起来,《师父》是徐浩峰的第三部武侠电影。尽管他称自己的作品是“武行电影”,那也不妨碍我们把它归入武侠电影的一个流派。毕竟将近百年的武侠传统在那里,他再怎么看不惯“春晚风格和泼皮贱相”,该致敬的致敬,该引用的引用,该傍的靠山,他还是一个也不会落下。

比起《倭寇的踪迹》和《箭士柳白猿》,徐浩峰的这部新作更为圆熟,更富观赏性。《倭寇的踪迹》是一部充满实验精神的武侠片,一开场,镜头就把打斗撇在了一边,让观众对着一池残荷旁听“吼吼哈嘿”,好不清高。结尾两位高人一授一受,据说已经完成了一次生死对决。这些让外行人莫名其妙的场面,如同《一代宗师》里赵本山通过点烟识出了梁朝伟的“大才”一样,都是违反大众审美的。但处女作重在表达自我,无可厚非。

《师父》的打斗场面密集而凌厉,话说到哪儿,动作就跟到哪儿,前两部片子常见的生涩和冷场这两个毛病被治好了一大半。原作中一刀结果了林副官,已经是高潮,电影里加入了长长的一段追逐和巷战,更符合观众的期待。同样,偕师娘“坐看重围”的长棍打斗,也是原作中没有的。

巷战之中的三尖两刃刀

可以把徐浩峰的作品当做一个系列来看,每一部都有自己的特点。他编剧的《一代宗师》讲八卦掌南下广东,咏春拳传遍世界。《师父》则是讲咏春北上,挑战天津武术界的故事。从器械来讲,《一代宗师》讲拳,《倭寇的踪迹》论剑,《箭士柳白猿》展现箭术和长枪,到了《师父》,主角则是刀。咏春拳的八斩刀和日月乾坤刀挑战北方武术界的刀,一条长巷,从观众熟悉的三尖两刃刀、刁钻古怪的子午鸳鸯钺到气壮如山的战身刀,各有各的巧妙。恍惚间,观众仿佛梦回刘家良上个世纪的经典《十八般兵器》,还有《武馆》里的那条长巷。

至于《道士下山》,徐浩峰的沉默已经可以说明一切。

中国的武侠片拍了几十年,已经变成了一套僵死的八股。各种类型的电影都在挪用、戏仿它的桥段,而武侠片的核心——动作场面——却陷入了二十年如一日的死局。我一直认为,武侠电影要突破既有的窠臼,只能寄希望于真正的北方武术登上大银幕。道理很简单,传统的香港功夫片的动作元素和语汇,都是由日本剑戟片和南派武师奠定的,虽然有京剧武行的参与,也有李连杰这个武术冠军南下的先例,但套路居多,真正能以实战引人入胜的那一部分,还是以洪拳和咏春为代表的广东武术风格。南方的战阵规模小,不常用马,所以动作格局不出民间私斗的范畴。一旦拍到真正的战斗场面,南方北上的名武指统统露怯,什么《忠烈杨家将》、《江山美人》,各种顶盔贯甲满天飞,惨不忍睹。中国电影要还原历史上的战阵场面,非仰赖北方武术不可。从这个意义上讲,《师父》得了金马奖,不但是徐浩峰的胜利,也是北派武术指导的胜利,象征着武侠电影新时代的来临。

徐浩峰说剪辑要“快过观众的脑子”,《师父》做到了恰当好处

《师父》给人的第二个感觉,是硬。

武侠电影名作多如过江之鲫,可是其中的“作者电影”很少。这些“作者”中,胡金铨算一个,刘家良算一个,徐克算一个,其余的都不算数。真正的武侠电影作者能够把动作场面与剧情融会贯通,做整体考量,出来的作品浑然一体,处处都洋溢着精气神。张彻的作品武打场面多交给别人负责,虽然也有白衣喋血和死亡之舞等风格化的因素在里面,但总体来看剧情与武打还是割裂的。其他如程小东、唐佳之类步刘家良后尘的武指型导演,对文戏的把握始终乏善可陈。而《师父》的面世,标志着徐浩峰也正式加入了“武侠电影作者”的行列。

整部《师父》没有一个抒情的镜头,台词简短如电报,配上冷冰冰空荡荡的电子音乐,透出一股天地不仁的肃杀劲儿,与这个师父算计徒弟,丈夫利用妻子,高手出卖同行的冷血故事相得益彰。再看武戏,虽然繁多,每场却都是剪接得干净利落的几个短镜头,洋溢着一股一击必杀的功利主义气息。《刺客聂隐娘》嘴上说的是“剑道无亲,不与圣人同忧”,行动起来却是婆婆妈妈,被儒家传统捆得缚手缚脚,反不如源自草根武林的《师父》狠辣刚烈。

徐浩峰说剪辑要“快过观众的脑子”,这一点《倭寇的踪迹》没做足,《箭士柳白猿》是过犹不及,和他的小说一样,都有些惹人发笑的冷幽默效果。《师父》算是做得恰到好处,叙事明白轻快,却又不至于给人“装”的感觉,和武戏一样流畅而富有观赏性。徐浩峰亲任编剧、导演、剪辑、武术指导,影片全面体现了他赖以“开宗立派”的个人风格。至于这个“硬”是“生硬”还是“硬朗”,观众可以见仁见智。我本人的态度是支持,因为在风格日益娇嗲的华语影坛里面,至少武侠片不能软。

《师父》中廖凡与宋佳的感情戏份,柔中带刚

《师父》给人的第三个感觉,是专。

《师父》作为一部中等投资的武侠电影,却能给人强烈的影像质感,这与电影人背后的努力是分不开的。为了再现民国天津武林的实况,徐浩峰对天津的风土人情,当时的政局时事以及武林门派源流都做了充分的考证,具体可以参看他的《坐看重围》和小说原著。与之形成对比的,是以往武侠电影中的各种不讲究。拿剑当刀砍,满场翻跟头之类的武打细节是沿袭了当年港台武侠的急就章,一日之内往返少林武当或许是剑仙遗风,而至于大侠靠什么为生之类的小问题,则是习惯成自然地没人操心了。这些莫名其妙的设定,其实都是上世纪武侠片“野蛮生长”落下的痼疾,长久以来没人关注,反而成了武侠文化的“标配”。这时候有人出来较一下真,有益于良币驱逐劣币,值得鼓掌。

片中的师父陈识是破落世家子弟,当过保镖,徒弟耿良辰是脚行出身,摆了个书摊,其他角色或卖茶汤的,或当跑堂的,一举一动,都符合各自的身份,烟火气十足。至于龙争虎斗的武馆界,说白了无非是靠军阀支撑门面的泡沫繁华,在这个枪炮横行的新时代博个完美谢幕而已。徐浩峰说《师父》是剑戟片,其实不单是器械相似,精神境界上与幕末背景的武士电影也有相通。时代气脉接通了,片子的境界自然也就豁然开朗。中等投资拍出大片气派,背后的气韵是根基。

“专”的另一面是“窄”。徐浩峰说自己拍的是“武行电影”,这一点多少与中国人对于武侠电影的期待有些出入。武行与武士一样,是一个阶层,而侠是一个道德范畴,这是中国的武侠片与日本剑戟片的一个根本区别。因为是一个实在的社会身份,所以武士不论如何快意恩仇,都必须准备好为满地鲜血负责的觉悟,剑戟片的结尾多半惨烈。武行也是如此,在一个没落的时代讲规矩,开宗派,结局几乎是注定了的。徐浩峰抱着“开宗立派”的心态专心表现“大道既隐”的主题,如何与老百姓关于“侠”的想像对接,这依然是未来摆在他面前的一个大课题。(风间隼/文)

(责编:隐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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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新闻转载自:新浪娱乐 | 作者:新浪娱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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